演講回顧｜丁偉：從商業設計到社會創新

設計如何推動商業變革與社會創新？設計在企業發展和城市建設中扮演何種角色？社會創新又有哪些實踐模式？上海木馬工業產品設計有限公司董事長丁偉受邀出席第五屆廣州創意周，在云山十方匯大師論壇上發表了一場主題為《從商業設計到社會創新》的深度演講。他介紹了自己在 6 個維度的實踐，闡述設計在產業發展中的關鍵作用，包括構建企業設計系統、為技術找應用場景等。還分享了設計推動社會創新的項目，如設計立縣計劃、設計創新型城市評價系統等，提出設計師應發揮引領作用，推動設計領域發展。

丁偉  上海木馬工業產品設計有限公司董事長

木馬設計創始人、董事長，上海清華國際創新中心未來設計研究院院長，2023上海世界設計之都大會產業展總策展人。兼任上海工業設計協會副會長、上海創意工作者協會副主席、上海青年創意人才協會副會長、上海市工商聯執委、世界綠色設計組織綠色設計之都高級顧問等社會職務。榮獲光華龍騰中國設計貢獻獎銀質獎章、福布斯中國最具商業價值智能設計師TOP10、聯合國教科文創意新銳獎、上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者、中國十佳工業設計師、德國紅點獎、IF獎、美國IDEA、G-MARK、紅星獎金獎等眾多獎項。出版《文創設計新觀》、《設計管理》、《放大的設計》、《設計的進化》、《360設計觀》、《思與悟》、《木馬工業設計實踐》等著作。近年來運用設計力量推動社會創新，完成上海文創基金課題“設計創新型城市評價指標體系”，推動設計立縣計劃、鄉創共同體等項目，受到業界廣泛關注。     

以下是丁偉先生演講全文： 

 01  

從商業設計到社會創新的探索     

尊敬的柳老師和各位專家，大家好。今天非常高興參加論壇，剛才跟大家確實學習了很多。我們經常講，看待世界的角度越多就越接近事實的真相。今天下午柳先生邀請的 10 位講者，我覺得他們從 10 個不同的角度來詮釋了設計。而我的角度是從商業設計到社會創新，因為我覺得如今有很多問題可以用商業的方法去解決，但還有更多問題需要用社會創新的方式解決，所以我也是從這兩個角度開展了一系列的探索。 

我的探索有幾個維度，從老師到設計公司，再到創業者，最后到社會創新，歸結來看大概是從 6 個維度開展的探索。第一個維度是，作為設計師，我 2002 年從清華美院畢業，那個時候面臨一個困境，大家畢業之后找不到工作，所以我當時就希望能夠探索設計的各種可能性。 

第二個維度是作為社會創新的推動者，剛才看了周老師的分享，我覺得做得非常深刻。我大概從十幾年前開始推動縣域的地域性社會創新工作，我特別選了一張當年在鄉村推動設計時的照片，這些年陸續建了有十幾個設計中心，將設計融入到了很多區域。

第三個維度是作為教育領域的推動者，我也擔任過一任設計學院的院長，主要從科技融合到產教融合，再到對知識體系進行新的定義，展開了一系列的研究和工作。 

我還寫了很多書，試圖探索設計在當下它的本體邊界，以及各種要素融合的可能性。我非常喜歡陶瓷，剛剛在景德鎮建了一個設計中心，之前還打造了上海最大的文創館等等，所以提出了象形物場的理論。 

最近四五年，我主要推動了上海設計之都、設計創新型城市的一系列工作，還擔任了世界大會展覽的總策展人，構建了一系列的指標系統等等。 

以上大概就是我探索的 6 個維度。當然，我們依然要回到一個根本的問題，就是設計能夠為我們今天的商業和社會貢獻什么樣的力量。我們如今所處的是一個無形和有形交織的世界。整體來看，我覺得今天這 6 個設計的維度特別要引起注意，一是人工智能推動的對設計流程、設計范式和設計系統的重構；二是綠色可持續設計，我們不僅要關注當下，也要關注未來；還有系統性設計、彈性設計等等。  

02 

構建企業設計系統，推動創新與技術應用     

在這背后，我們從造物邏輯、物理邏輯的設計，轉向系統邏輯的設計，再轉向設計驅動型商業，一直轉向今天的設計驅動型社會，背后實際上有很多的要素、方法、邏輯都在發生變化，也就是設計范式一直在轉變，這實際上也回應了今天李老師提出的 “換道超越” 的概念。我今天主要從兩個角度分享，一個是設計賦能產業發展，設計在產業推動的過程中發揮著非常重要的作用。 

我稍微梳理了一下，覺得今天有這 5 點比較重要，一是構建企業的設計系統，不是從單純的品牌或者產品角度，而是從系統的角度去推動企業的創新；二是構建技術和市場之間的鏈接，為新技術尋找應用場景；三是我最新的思考，即如何通過設計喚醒古腦的記憶，從而產生更持久的設計；還有包容性設計和可持續設計等等。 

首先，構建企業的設計系統。因為我們大學每個人的知識結構是有限的，有的同學可能學的是產品設計，有的是視覺設計，有的是環境設計，但從商業競爭的角度來看，我覺得設計如今日益變成一種動能，去全面推動企業的競爭力。所以我畫了一個圖，應該從產品到行為，再到環境、視覺、理念，構建這樣一種大設計觀，才能更好地推動企業的創新。我主要是從產品視角推動，但一定是站在理念、品牌等整個系統的競爭力角度，為企業貢獻價值。這是為蔡司打造的全套產品，獲得了非常多的設計獎項。比如說這是為萊卡打造的同樣的產品序列，但由于理念和品牌價值不同，產生了不一樣的產品面貌。 

第二，設計的價值在于為技術更好地尋找應用場景。現在有很多科學家也在談設計，實際上很多人覺得原型技術離市場還存在很長的距離，設計的一個重要作用就是拉近這個距離，讓技術更易被市場接受。在這個領域我做了大量探索，比如最近在人工智能和機器人領域，之前打造的兒童外骨骼機器人，同樣的技術架構切換一個應用場景，可能就應用在運動領域。右邊是工程師做的，左邊經過設計師設計變得更加好用和易用。這是去年年底剛剛發布的，給云深處打造的機器狗，已經在救援、軍事、安全等很多領域投入使用。 

除了機器狗，今年 10 月份剛剛在世界設計之都大會發布了我新設計的一款人形機器人，它應用于工業場景。最近還在給好多企業設計相關產品，接下來半年都會陸續推出，會逐漸面向市場。

第三，我覺得設計很重要的價值在于喚醒古老的記憶。每個人的大腦實際上由三個部分組成，包含爬行腦、情緒腦，還有皮層腦。我們在做很多設計時會發現，為什么有的設計產品只暢銷一年或者半年，而有的產品卻能暢銷 10 年、幾十年，一直被用戶接受。實際上，背后很重要的基礎邏輯是它喚醒了 2 億年前形成的古腦的記憶，所以我認為設計很重要的價值是喚醒古腦的記憶。這張圖是我大概十幾年前設計的一個產品，在今天它依然是這個品牌最暢銷的產品。后來我反思它背后的底層邏輯，可能就是它喚醒了億萬年形成的古腦的記憶，就像一塊石頭扔到水里慢慢泛開的漣漪，在文化、科技這些要素出現之前，就已在基因當中刻入了這些概念。所以我進一步尋找了一些過去做的比較成功的作品，發現它們可能都喚醒了基因里的很多內容。 

再有，我覺得設計如今要注重彈性和包容性設計。我講的彈性設計是一個大的彈性概念，既包含產品尺度的，又包含環境的，還包含商業的，當然也包含社會的。我們要構建這樣一個彈性的、包容性的設計理念，才能更好地應對今天的挑戰。彈性系統具備靈活性、可塑性，分布式系統具有適應能力和自我調節能力。這樣的理念，從產品到環境再到社會系統，在今天都非常重要。比如說在產品方面，我們如何構建它的彈性系統，來適應不同人的需要，這是剛剛在人工智能領域發布的腦電產品，還包含彈性和行為的包容等等，這里就不展開講了。還有新能源和可持續設計，它能更好地引領今天的智能制造，這是 4 格的新能源大族的激光博士的設備等等。我想講的第一個問題是，設計從多個維度推動商業變革。

03 

推動社會創新項目，探索城市設計系統   

第二個，實際上我最近十幾年花時間最多的，還是在設計推動社會創新這個角度。很多社會問題可能通過商業無法解決，這個時候就需要依靠社會創新。我大概花了十幾年時間只完成了三個項目，即設計立縣計劃、鄉創共同體，還有設計創新型城市。 讓我們稍微回顧一下社會創新的理論，實際上它不是一個新的概念，從帕耐克到德魯克到曼奇尼一直到今天都有相關探討。我主要在社會性設計的地域性社會創新這個維度開展探索。從這個圖中我們可以看到，從造物邏輯到信息邏輯，再到服務邏輯，最后到社會邏輯，外圈應用的工具和方法都是不同的。社會創新從行動者網絡到多主體協同，再到資源鏈接，生成它的價值和工作方法。 

第一個項目是設計立縣計劃，我講了好多年，從 1.0 版本為產業貢獻一些作品，到 2.0 版本建立本地的設計中心，就像周老師講的那樣，再到 3.0 版本建立縣域的創意綜合體，到 4.0 版本推動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它一直在不斷進化。從 2011 年開始，我推動了一些比較重點的工作，建立了大概有十幾個縣域的設計中心，還有最近兩個沒放進來。這些設計中心分布在很多地方，有偏遠地區的，也有發達地區的，它們能貢獻六重價值，涵蓋文化、產業以及社會性價值等方面。我還梳理了十大模式，因為中國有非常多不同類型的產業結構和不同的發展水平，所以從多層次設計服務到戰略合作，再到品牌打造，從候鳥中心到創意基地，再到新城鎮模式，從原型創新、協同創新，一直到創業資本，構建了十大模式。給大家看幾個案例，比如說為山東日照，也就是我老家做的設計中心，通過設計推動當地的發展。日照原本是一個對設計認知不太深的城市，我們幫它建立了整個系統，從基地到載體，還包含藝術中心等等，這是當時建設的情況。還有給邯鄲做的設計中心，規模比較大，大概有 6 萬多平米，現在已經孵化了有 100 多個品牌。還有洋河的設計中心，結合當地的酒產業，孵化了一個品牌，我們還參股了，現在這個品牌是當地排名第二的酒企，通過設計讓年輕人感受這樣的產品，還獲得了很多獎項，實現了工業旅游的結合。另外還有為上海打造的一個長城設計中心，以及貴州安順的設計中心。 

第二個比較重要的成果是上海設計之都的設計創新型城市的評價系統。作為一個城市，如何建構起它完整的設計系統，我做了大量研究，通過比較系統的研究方法構建了這樣一個系統，并且不斷對它進行迭代和賦權。我來講一下這個圖，我構建的設計驅動一個城市背后的底層邏輯，就是 5 句話：設計賦能產業創新、打造活力空間、優化公共服務、點亮美好生活、鑄就城市品牌，也就是設計驅動型城市的 5 層結構，用這個概念統領整個城市的創新發展。這是我在澳門科技大學學習的時候，在某個夜晚畫的一個草圖，后來這個草圖影響了這個城市的創新進程。這背后還有另外一個邏輯，關于設計的本體和設計驅動的對象，它們共同建構了設計驅動型城市的 7 個維度，然后進一步延展生成了一系列子指標。比如說我畫了比較完整的圖譜，大概包含 7 個一級指標、21 個二級指標，還有 80 個三級指標，應該是第一次比較系統地闡釋了設計師如何驅動城市的系統邏輯。比如從產業的維度，它涉及研發能力、創新環境到服務空間等方面；從街區到社區再到城區；從生活的維度，它涵蓋生活消費的系統設計到消費市場的發展等等。所以這是我第二個比較重要的觀念作品，如今的設計師更像是一個導演，能夠熟知創意的腳本和路徑，并帶領團隊在困境中尋求突破。 

還有一部分內容這里先不講了，將來有機會再帶給大家分享。未來不是由答案所決定，而是由問題所決定。看到我們今天的問題，就看到了我們今天的設計，好，謝謝大家。

云山十方匯大師論壇由廣東省未來設計研究院主辦，于2025年1月17日在廣州設計之都圓滿舉行。本次論壇以“換道超越的中國設計探索”為主題，匯聚國內外頂尖設計大師、行業精英、學者，共同探討設計在中國建設中的實踐路徑與未來趨勢。同期舉行柳冠中大師設計邀請展、第五屆廣州創意周開幕式、新質設計創新峰會、頒獎典禮、設計之旅等一系列活動。